法律随笔
李耀辉:雷洋之死,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在死去
和谐社会,无疑需要人民警察的保卫,警察越强大,社会越安全,但不把权力关进笼子里,它总会被滥用,一旦警察权被滥用,人人自危,因为警察权背靠国家,强大而又难以得到控制。对于一个法治社会来讲,确保警察权不被滥用要比扩大警察权保卫社会安全更为重要。因此,警察权的边界,关乎警民关系,关乎社会安定团结,关乎国家长治久安。
然而,现实是警民矛盾的冲突不断升级,而雷洋事件又引发了新一波的舆情,并对警察执法提出了严重质疑。既然雷洋在警察执法过程之中非正常死亡确已属实,官方应当勇于回应网民的质疑,是是非非摆在桌面上,实现公正必须看得见。
面对网络铺天盖地的舆论,真相难求,破朔迷离,官方的回应扭扭捏捏没有诚意,难以取信于民,顺水推舟把警察的暴力执法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,彻底撕裂了“警民一家”,人人骂道“黑警察”,本依靠警察一招制敌,反倒让民众心生种种不安。即便是警察执法“擦枪走火”,勇于承认,说明真相,不至于现在遭受围攻,喘不过气来。
关于雷洋是否嫖娼,事件发酵到现在已无足轻重,但警方通报中提到涉嫌“协助组织卖淫”的五名证人,且受访的一名证人证实雷洋进行了嫖娼行为,帮雷洋打了飞机。可是证人的证言能有多大的可信度呢?
作为从事刑辩的律师,深知证人证言往往是靠不住的,很多冤假错案都是证人说谎了,或者证人的错误指认造成的。有调查研究表明,在美国已被纠正的部分案件中,其中百分之九十是因为证人的错误证言造成的。在证据法学上,证人证言属于言词证据,主观性很强,稳定性很差,受制于证人的生理、心理、社会等因素,为了规范和准确对待证人证言,国家的法律创设了证据规则,其中证人证言审查规则对抵抗证人的弱点起到了制度性的作用。
中国人爱看热闹,对于雷洋事件,看热闹是一种力量,我们不能确认不是下一个雷洋,围观寻求真相,围观改变中国,坚信真相会到来,哪怕历经千山与万水。
最后,容我把英国诗人约翰·唐恩的诗歌作为本篇文章的结语吧:
没有谁能像一座孤岛
在大海里独距
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
连接成整个陆地
如果有一块泥土被海水冲去
欧洲就会失去一角
这如同一座山岬
也如同你的朋友和你自己
无论谁死了
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在死去
因为我包含在人类的这个概念里
因此我从不问丧钟为谁而鸣
它为我,也为你